来源：彭博社
作者：Serene Cheong
哪怕是长期观察白宫的人士，也会对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周二的表态感到费解。特朗普在社交媒体上写道，中国“现在可以继续从伊朗购买石油”。
一位美国总统似乎正在给北京开绿灯，允许其从全球受最严厉制裁的国家之一购买石油；而就在几天前，美国刚刚对伊朗发动了空袭。
特朗普用一条帖文，便削弱了历届美国政府对伊朗政策的核心要素 —— 直到白宫官员出面澄清没有任何变化。
但特朗普的表态之所以令人费解，还有一个更加令人不安的原因。历来以夸大其词而著称的特朗普，无意之间提醒全世界，他对中国与伊朗之间贸易的掌控能力极其有限。
自2018年美国退出伊朗核协议并恢复全面制裁以来，从原油到液化石油气等各类商品的贸易流不仅未中断，反而创下新高。随着经济的放缓，中国需要低价原料来维持私营炼油业的运营，而德黑兰也乐于配合。
官方层面，伊朗并不对华出口石油，海关数据显示，2022年年中之后中国未有任何的进口。但坊间传闻以及来自第三方供应商（这些供应商统计了来自阿联酋和马来西亚附近海域的原油）的数据表明，伊朗对华石油出口相当具有韧性。
尽管美国对油轮、贸易商、银行甚至船长实施了制裁，但中国目前仍是伊朗原油的最大消费国，得益于一条由比较老旧、未投保船只组成的影子供应链，依靠人民币结算和海上转运。
当然，华盛顿将船只或港口列入黑名单可能会造成干扰。与海外有联系的大型中国实体担心最终会被发现违反制裁。但船只可以更改名称和所有者 ——事实也确实如此。受限制的实体倒闭后，新的实体便会涌现。
对特朗普政府来说，更糟糕的消息是，美国对石油和伊朗收入的控制并不一定在加强。首先，美元不再是市场上唯一的货币。印度和中国的实体无需西方的保险就能维持油轮的运输。
当然华盛顿也并非完全没有影响力。更严格的执法，或与地区盟友建立更紧密的联系，或许会有所帮助。但在数月威胁“极限施压”之后又突然改变说法，则无济于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