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岛真:台湾对日认识的变化

日本台湾交流协会发表始于2009年、每三年一次的关于台湾对日本认识的舆论调查结果。2024年度调查的结果,与上一次的2021年或之前的调查结果具有连续性,也显示台湾对日认识的新动向。调查结果发现,台湾的对日感情变得更好,但背后原因或许是对美国感到不安所致。

首先,对于“除了台湾以外,你最喜欢哪个国家”的提问,回答日本的人占76%,大幅度超过上次的60%。但是,从年龄层来看,壮年和老年人很明显推高数字。特别是50岁至64岁的人,2021年对日好感度为47%,此次激增到74%。65岁至80岁也一样,从51%增加到70%。2021年度,近七成对日本有好感的年轻人,对比50岁以上的人好感度不足五成,对日认识有代沟,但2024年度的结果显示,差距在大幅度缩小。

这一变化的背景是什么呢?可以从针对“最应该亲近的是哪个国家”这一提问的回答发现线索。回答日本的人从2021年的46%激增到70%。从各年龄层来看,几乎都在上升,特别是2021年50岁至64岁为34%,实际上翻了一番,达到65%。同样,65岁至80岁也从41%增加到65%,增长幅度极大。在这些变化背后,从回答“美国”的人从24%降到13%,和回答“中国”的人从15%降到11%,也可以找到原因。在来自中国大陆的军事和非军事压力下,台湾社会的对大陆情绪比以前更加恶化,这一点无须赘言,但同时对美国的信任也在动摇。这直接影响对日感情的变化。

值得注意的是,台湾社会的对日感情依然存在代沟。对于“对台湾影响最大的是哪个国家”这一提问,回答日本的人从2021年的13%增加到30%(回答美国的从58%减少到48%);从年龄层看,30多岁的人占41%,而50岁至64岁的人,虽然比上次的13%有所增加,但也仅占24%。或许50岁至64岁人的普遍认为,日本在文化方面对台湾有很大影响,但在政治、安全保障方面的影响依然很有限。

关于年轻人对日感情很好这一说法,也存有疑问。就“对日本感到亲切吗”这一提问的回答,虽然整体上有所增加,但是20多岁的人从2021年的90%降到83%,30多岁的人从89%降到88%,呈减少或持平的趋势。与此相反,50岁至64岁从66%增加到76%,65岁至80岁从67%增加到78%,可以看到50岁以上的人对日感情的变化。

这样的倾向在“现在的日台关系和以前相比怎么样”的问题上,也有体现。虽然整体上认为变好的回答增加了,但20多岁的人从73%减少到69%,30多岁的人从78%减少到69%。相反,50岁至64岁从51%增加到70%,65岁至80岁从61%增加到71%等,呈现大幅增加。也就是说,对日台关系的认识,在世代间有很大差异。另外,50岁以上的人的变化,可以认为是与对美认识、对中认识的恶化有关;更确切地说,30岁以下的人看日台关系变好并未有改善,这一点值得注意。实际上,与安倍晋三政府时期相比,日台关系近来似乎没有什么大的成果,石破茂政府上台后,日台议员交流等也比以前显得低调。

年龄层越低,对日信赖度越高的倾向没有变化,虽然不能说年轻一代疏远日本,但是关于日台关系的年轻一代,尤其是30岁世代的反应值得关注。石破茂政府寻求与中国“改善”关系,所以也没有大力推进强化日台关系的政策。此外,过去曾推进日台关系的清和会(安倍派)的议员,并不在现政府内或自民党内担任要职。虽然日台关系整体上良好,但此次舆论调查的结果,也如实反映各种不安因素夹杂其中。

作者是东京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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