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香港国安法》公布实施五周年在即,香港警方上周突然发出措辞严厉的警告,封禁一款台湾手机游戏。
香港警务处国家安全处(简称国安处)上周二(6月10日)在官网发布一则不到600字的公告。公告第一句写道:“提醒市民,切勿下载一个名为《逆统战:烽火》的流动应用程序或者资助该应用程序开发商从事危害国家安全的行为和活动。”
国安处指出,《逆统战:烽火》以游戏作为包装推出,其目的为宣扬“台独”“港独”等分裂国家的主张,鼓吹武装革命、推翻《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所确立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根本制度,并意图引起对中国中央政府及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的憎恨。
国安处还打出法律组合拳,警告如果发布该应用程序或相关内容,包括透过互联网向他人分享或推荐该应用程序,就可能犯法,包括《香港国安法》第21条“煽动分裂国家罪”、第23条“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以及《维护国家安全条例》第24条“煽动意图的相关罪行”。
下载该应用程序的人,同样逃不过法律制裁。国安处解释,下载者可能被视为管有具煽动意图的刊物。根据《维护国家安全条例》第24条,任何人无合理辩解而管有具煽动意图的刊物,即属犯罪。

除了明确指出分享、下载可能会犯法,国安处也划了一条红线:任何人向该应用程序开发商提供金钱或者其他财物,包括透过应用程序支付金钱(俗称“课金”),意图资助该开发商实施分裂国家或颠覆国家政权的行为,也属犯罪。
国安处称,已根据《香港国安法第43条实施细则》附表四就有关《逆统战:烽火》的电子信息作出禁制行动。《明报》报道称,国安处曾以该实施细则附表四中的权力,封锁境外网站或要求删除信息。此次则是警方首次主动公布使用附表四权力,不过官方没有透露涉及哪些禁制行动。
国安处最后在公告中提醒市民,切勿下载该应用程序或以任何方式资助相关开发商,“若任何人已下载该应用程序,应立即删除,切勿以身试法”。
简而言之,在香港,任何人最好都不要碰《逆统战:烽火》,否则有可能吃牢饭。
《逆统战:烽火》由一个名为“ESC团队”的开发方制作,该组织又称“台湾境外战略沟通工作小组”。ESC团队发言人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自称是民间志愿团队,主要工作是“联络境外反组织,以及协助海外盟友推动宣传与组织工作”。
根据游戏官网介绍,玩家可选择台湾、香港等阵营“发展抵抗组织,颠覆权”,其中香港阵营玩家还可选择领导“香港临时政府”。
李家超批意图分裂国家
国安处6月10日发声后,关注网络搜索热度的谷歌趋势(Google Trend)显示,《逆统战:烽火》在香港的搜索次数急升,当晚一度冲上苹果应用商店(App Store)香港下载排行榜第一名。
不过,香港用户目前已无法在苹果应用商店或谷歌应用商店(Google Play)搜寻或下载该游戏。
综合香港电台网、网媒“香港01”、BBC中文网报道,香港行政会议成员汤家骅指出,有游戏应用程序涉嫌违反《香港国安法》等,是较为罕见的个案,并称他曾看过《逆统战:烽火》的截图,对内容感震惊,“因为它不是很隐晦地用比喻去宣扬‘台独’,而是明正言顺、打开天窗去说明建立‘台湾国’和颠倒中央政府”。
汤家骅认为,《逆统战:烽火》是一种用来危害国家安全的政治工具,不属言论自由范畴。他也称,有关禁制的消息已广泛传播,大多数港人得知下载及在手机中保存该应用程序是犯法;若仍有民众下载或没有删除,需好自为之。
香港特首李家超星期二(6月17日)也公开批评,《逆统战:烽火》是以手机游戏作为掩护,鼓吹“港独”“台独”,意图分裂国家。
他重申三点警告:任何人在网上分享或推荐《逆统战:烽火》均属犯法;下载者可能被视为存在煽动意图,或触犯法律;任何人向该应用程序的开发商提供任何财政支援,或触犯分裂国家或煽动罪。

实际上,这不是《逆统战:烽火》的开发方第一次玩火。该团体曾在2020年推出一款名为《逆统战:致地与海的革命者》的桌游。据《星岛日报》报道,该游戏的玩法是透过扮演东亚地区的不同地下势力,与强大的征服者“红军”对抗。
中国官媒《环球时报》在2020年9月发表评论《警惕分裂势力在虚拟空间煽动》,抨击这款桌游歪曲历史、鼓吹分裂。
文章说,《逆统战》的背后势力,是拥有纯熟游戏制作、宣传经验的专业团队,其美术风格和营销策略也十分迎合当下青少年群体的口味,容易引起“二次元”的好奇心。
文章还指出,需高度重视“台独”“港独”势力在虚拟空间的感性煽动。
另一款游戏《动物森友会》曾下架
这不是游戏首次因为与政治高度挂钩,引起官方注意。同样在2020年,日本游戏大厂任天堂推出《动物森友会》电子游戏。玩家在游戏中能随意设计建造自己的岛屿,并欢迎其他玩家到访做客。
由于高度互动性和自由度,游戏推出后大受全世界玩家欢迎。不过,也正因如此,许多人都在游戏中自由表达想法,包括当时有不少人在游戏中制作各种反修例抗争的标语,香港泛民主派的代表人物之一黄之锋是其中一例。

据路透社2020年4月报道,黄之锋当时在游戏中的岛屿上挂上一条横幅,上面写着“光复香港、时代革命”,这是反修例抗争的口号之一。
报道称,有关消息曝光后,这款游戏从中国灰色市场的电商平台下架。任天堂2019年12月与中国科技巨头腾讯合作,在中国推出了游戏机,但中国玩家只能通过拼多多和淘宝等平台,在灰色市场上购买国外的游戏版本来登入《动物森友会》。
游戏中的软对抗
《逆统战:烽火》这次被封禁,有观点认为,这与香港官方不断提及的软对抗有关。
港媒“香港01”今年4月3日发表评论文章《香港“软对抗”现象的探讨》,指软对抗的核心在于通过间接、难以察觉的手段,削弱公众对政权的信任。
文章指出,与暴力起义或公开示威不同,软对抗并不追求即时的颠覆,而是利用负面叙事、夸大社会问题、散播谣言或侮辱国家领导人等策略,逐步改变公众的认知。
文章还写道,随着时间推移,软对抗将潜移默化地改变人们的思维模式,使仇恨成为下意识反应。“一旦达到临界点,人们便可能失去理性,爆发出不可控的行为,而这种情况与2019年的香港反修例运动有许多相似之处。”
香港保安局局长邓炳强上周六(14日)接受电台访问时也形容,《逆统战:烽火》正是软对抗的恶毒之处,“令你不知不觉以为没什么,以为只是玩游戏,去荼毒思想”。
邓炳强也在香港电台星期一(16日)播出的节目中说,香港有很多外部势力代理人,经常以软对抗方式,例如编造虚假信息煽动市民对政府的不满。
他还指出,离港的人抹黑香港和勾结外部势力等情况一直存在。

经过2019年的反修例抗争,以及《香港国安法》在2020年颁布实施,香港激烈的政治运动已经大幅减少。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抗争的因子完全消失。在这个全球化及数码化的时代,有关活动或许如同官方提到的,通过软对抗的方式不动声色地在线上展开,要如何及时发现并妥善应对,大大考验港府的治理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