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让柴怼怼这种随意污蔑伤害他人的行为受到应有的处罚，我会主动关闭或者永远离开胖东来这个企业！”
上星期六（5月3日），中国知名商超品牌“胖东来”董事长于东来在社媒平台抖音发文，再次硬刚质疑胖东来的网红“柴怼怼”，并怒斥抖音无底线包容对企业的造谣中伤行为，随后便将账号状态转为私密，须发送请求才能关注。
把于东来气到退网的柴怼怼，是在抖音拥有28万粉丝的玉石领域博主。过去一个月，他因公开质疑胖东来高价销售低成本玉石牟取暴利，掀起与这家民营企业的隔空交锋。
玉石定价争议点燃舆论战火
事件源于4月初，柴怼怼声称胖东来商超业务不赚钱，主要盈利点来自玉石销售，盈利方法是将成本几百元的玉石卖到几千甚至数万元。他还对比自家产品，称胖东来售价3万元的玉石品质不如他店里3000元的玉石，去胖东来买玉石的人是“交了智商税”。
胖东来很快通过微信公众号反击，指柴怼怼涉嫌捏造事实、诋毁公司商业信誉，拟起诉并追责金额不低于500万元。
集团随后公布今年第一季经营数据，显示和田玉销售额2190万元，毛利率20%，占珠宝部销售额3.6%，占胖东来商贸集团销售额仅为0.34%，并非像柴怼怼所说“靠玉石销售盈利”。
4月10日，胖东来在官方抖音账号上重申，珠宝部及其他部门提供的信息资料若存在虚假，包括商品和价格存在问题，顾客可通过权威检测鉴定机构进行第三方检测，如有问题，胖东来将主动承担责任，妥善解决问题，并严肃关闭相关部门。
然而，这一系列回应并没有让柴怼怼停止质疑。他称自己只是分析商业模式，得罪胖东来后遭遇网暴。他还在直播中怀疑胖东来偷税漏税，甚至扬言要在胖东来门店对面开设玉石店进行竞争。
4月29日，胖东来贴出案件受理通知书图片，表明公司已以“商业诋毁”和“名誉权侵权”起诉柴怼怼，索赔金额不低于500万元，案件已于4月25日在许昌市中级法院立案。
中国“五一”长假期间，于东来在抖音连发多条动态贴文，回应近期胖东来与柴怼怼的交锋。
5月3日，于东来放话称，若柴怼怼未受处罚将“关闭或离开胖东来”后，柴怼怼毫不示弱，火速发视频回应，要胖东来在关闭前“把你们卖出去的那些垃圾东西，几百卖几万卖几千的东西给人退了……”
5月3日下午，柴怼怼抖音账号显示为“该用户被禁止发布作品”。抖音平台当晚回应称，平台已收到胖东来对柴怼怼的侵权投诉。经审核，柴怼怼近期视频中有29条视频涉嫌侵权，均予以下架，并限制账号投稿权限一个月。如其在处置期后进一步发布涉嫌侵权内容，将升级处置。
柴怼怼虽然目前被封禁，但过去一个月与胖东来交锋期间，他的直播场次从个位数增至10几场，销售额也直线上升。蓝鲸新闻引述第三方平台数据显示，近90天内柴怼怼直播带货销售额介于50万元至75万元，场均销售额在5万元至7万5000元左右。他带货的新疆和田玉手镯，单价为1万9800元。
至此，这场始于玉石定价争议的舆论战，演变为一场流量碰瓷的营销。虎嗅网报道指出，在“打假—引流—变现”的商业闭环中，企业被盯上成为高收益目标，因为争议落差可以带来更大流量。而“舆论审判”模式，也容易使得原本可以通过专业渠道解决的消费争议，演变为公共情绪的对立。
社媒助长攻击民企风气？
这不是胖东来第一次遭遇负面舆情，但多数时候集团都通过快速反应和及时披露信息化险为夷。例如去年6月，有顾客发短视频披露，胖东来餐饮商户擀面皮加工场所卫生环境差；集团立即成立调查小组，并在两天后发布调查报告，终止与涉案商户合作、向举报者发放10万元奖励，还为涉事期间所有顾客办理退款并给予赔偿，总金额近900万元。
但这一回，直到平台进场干预之前，胖东来无论是晒出经营数据、承诺如假包退，还是诉诸法律，都没能阻止柴怼怼的攻击。于东来在5月3日清空个人抖音账号，他在最后一条动态里写道，胖东来所有信息均可公开，欢迎各方面调查，并感叹“善良如此艰难，远非我想象”。
在于东来之前，中国已有许多民营企业家遭遇过攻击和抹黑；在柴怼怼之前，也有不少网红专营“按键伤企”。
今年3月因偷税被罚而翻车的网络大V司马南，就曾多次公开攻击民企，包括在2021年时连发七期视频，指控联想集团创办人柳传志贱卖国有资产、重用外国高管等，在舆论场上引发巨大反响。
在社交媒体盛行的年代，除了网红大V，也有普通网民为跟风博流量而造谣抹黑民企；平台对这些行为的纵容不时引发舆论争议。
中国饮料巨头农夫山泉创始人钟睒睒去年也被网民攻击忘恩负义、崇洋媚外；农夫山泉包装图案还被质疑采用日本元素，引发集团产品销量和股价双双下跌。
钟睒睒去年底向抖音母公司字节跳动创始人张一鸣公开喊话，希望张一鸣和旗下社媒平台能向他道歉，因为他被这些平台流传的谣言伤害。
有观点认为，官方此前有意放任网络舆论攻击民企和企业家，加上后来大力整顿教培、互联网金融和房地产行业，令民企受到挤压，各地“国进民退”现象抬头，市场信心受挫。
随着近年来中国经济逆风增强，官方对民企态度再次转向。中共总书记习近平今年2月与民营企业负责人座谈，曾被封杀的阿里巴巴创始人马云等企业家受邀成为座上宾，被视为高层向民企释放友好态度的信号。
立法能否终结对民企诽谤？
与此同时，中国第一部关于民营经济发展的基础性法律《民营经济促进法》，本月初在全国人大常委会表决通过，将于5月20日正式施行。
这部法律的第七章明确，民营经济组织的名称权、名誉权、荣誉权和民营经济组织经营者的名誉权、荣誉权、隐私权、个人信息等人格权益受法律保护。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利用互联网等传播渠道，以侮辱、诽谤等方式恶意侵害民营经济组织及其经营者的人格权益。
该法也规定，网络服务提供者应当依法加强网络信息内容管理，建立健全投诉、举报机制，及时处置恶意侵害当事人合法权益的违法信息，并向有关主管部门报告。
根据法规，人格权益受到恶意侵害的民营经济组织及其经营者，有权依法向法院申请采取责令行为人停止有关行为的措施。因相关行为导致生产经营、投资融资等活动遭受实际损失的，侵权人依法承担赔偿责任。
《民营经济促进法》出台，标志着官方将对民企的保护从政策落实到法律层面。法律落地生效，能否终结对民企的流量碰瓷和诽谤攻击？于东来想必正期待一个明确答案。
